暗访
。”他艰难地吐出“风险”这个词,这大概是他能找到的最接近现状的专业词汇了。 马切伊重新戴上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。“风险?我开酒馆三十年,什么风险没见过?华沙哪天没有危险?波兰人、俄国人、现在又是德国人……酒馆开门,人们进来,喝一杯,听一曲,忘记门外的糟糕事——这就是我的营生,也是伊莱亚的命。” “这次不一样!”塞缪尔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,又立刻压了下去,变成一种急迫的低语,“他们会毁了他的!不是赶他下台,是毁了他!我每晚都……”他猛地刹住,把“都梦到他们把他从台上拖走”这句咽了回去,仿佛说出这个画面就会让它成真。他强迫自己回到更“客观”的论述,声音却因此显得更加沙哑:“他们这次没碰舞台,是因为还没轮到。等他们想起来,或者等有人递给他们一个‘说法’——”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,“比如‘整顿风气’或‘清除不良影响’——一个犹太人,一个同性恋者,在台上唱那些……过于露骨的歌曲,到时候,谁会管他唱的是什么?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需要被清理的‘目标’!” 马切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抽空了酒馆里本就稀薄的空气。他的目光投向空荡荡的舞台,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伊莱亚甩落的汗珠和戛然而止的歌声。 “我不是要求停止演出,我只是恳请您考虑,减少演出,至少……至少别安排在那么显眼的时候,行吗?求您了,就当是为了他,也为了这间店,为了您的生意。”塞缪尔的逻辑开始混乱,他把对伊莱亚的担忧、对店铺的考虑、还有自己都无法理清的恐惧全揉在了一起,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恳求,而不是建议。 马切